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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 第 8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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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我們不會輸◎

裴玄烏順水推舟, 幫了燕安謹的姻緣,兩人之間自然結下因果。

所以此刻,他才能用這份因果, 反過來牽制燕安謹。

“世子殿下若是想逃脫, 玄烏今日無力阻止。但求世子看在與官家君臣一場的份上, 莫要再肆意傷人了。”裴玄烏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。

燕安謹的確能逃脫,只要他親手斬斷自己的姻緣線。

斷了這條線,也就斷了他從前欠裴玄烏的那份因果, 星命天機盤自然困不住他。

燕安謹忽而揚唇笑了, 桃花眼漾起粼粼波光,這一笑猶如萬千春華初綻, 晃花了人的眼。

他身陷囹圄卻依舊從容不迫, 語氣低緩地由衷稱讚,“國師神機妙算。”

裴玄烏料到他不舍得,緊接著便順勢提出, 要將燕安謹送入天牢, 親自派弟子看押。

裴仙師得皇帝寵信, 權勢如日中天, 再加上只有他有道法之力,能與狐妖抗衡。

他的提議,自然無人反對。

“散朝。”皇帝面色疲憊, 但心情卻頗為暢快。

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, 往後他睡覺都安穩了不少。

文武百官懷著覆雜的心情, 戰戰兢兢地退下。

燕安謹被關進三清殿後山的天牢,位於一座山洞中。可偏偏洞頂高處豁開一個大口, 冬日的寒風飛雪呼嘯著往裏灌入。

連牢房都是特制的, 柵欄由玄鐵所煉, 每一個角落都布下了壓制靈力的重重陣法。

這是提前為他所備下的,天羅地網。

江采霜得知燕安謹真身暴露,被關入大牢,一瞬間方寸大亂,心神難寧。

“怎麽會這樣?”

明明那妖孽實力強橫,怎麽會被裴玄烏制住?

即便是不慎暴露了身份,燕安謹應當也有逃脫的能力才對。

林越還不等開口,梁武已經忍不住破口大罵,“他老子的,那裴玄烏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個法器,把主子給困住了。”

江采霜自然立刻就想到了,自己被搶走的捉妖星盤。

“裴玄烏控制了宋允蕭的身體,搶走了我的星盤。他恐怕是要跟官家換魂,還要以萬民生靈為祭,從此一步登仙。”

可是百姓們對裴玄烏的信服根深蒂固,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。

先前懸鏡司派出大批人,想要勸服百姓們摘下脖子上的血蠶,可百姓們對大同教深信不疑,不願配合。

即便當著懸鏡司的面,礙於平日裏對懸鏡司的恐懼,暫時取下紅繩,等懸鏡司的人一走,他們還是會虔誠地將血蠶戴回去。

況且,大同教所影響的教眾甚廣,早已在京城大肆流傳許久。

光靠一個一個勸說,根本就是杯水車薪,無濟於事。

只等裴玄烏啟動陣法,血蠶便會化作殺器,屆時整個京城都會淪為一片血海煉獄。

“從百姓這裏入手暫時行不通,恐怕還是要盡快找到陣眼才行。”林越這時還算冷靜,抓得住事情的關鍵。

江采霜憂心燕安謹的安危,當即就想沖到臨仙閣救人,可被林越攔下了。

“白露道長,你先別沖動。主子雖然被抓住了,但他絕不會任人宰割。裴玄烏若是想對他下手,恐怕自身也要受到重創。既然你說了,裴玄烏的目的是換魂登仙,那他此刻應該不會分心去對付主子。”

只需要暫時將燕安謹控制住,讓懸鏡司群龍無首,無法破壞他的計劃,裴玄烏的目的就達成了。

他何須大費周章,非要置燕安謹於死地呢?

江采霜知道林越說的有道理,只是一想到那只狐貍被人抓住,怕他中了裴玄烏的奸計吃苦頭,她哪能安得下心?

不過她早已不是那個沖動行事,不管不顧的呆道士了。

度過一開始的心煩意亂,江采霜深呼吸兩下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“臨仙閣如今固若金湯,還有禁軍的守護,僅憑懸鏡司,想要硬闖進去救人,難如登天。”

更重要的是,懸鏡司若是堂而皇之硬闖臨仙閣,便等同於硬闖皇宮,這可是形同謀逆,天大的罪過!

即便是救下了燕安謹,也會連累守在邊關的定北王夫婦。

到時候整個京城的守衛都來圍剿“謀逆”的懸鏡司,他們根本無力抵抗。

救人的事急不得。

“先前不是說,大同教在京中的道觀,足有七十二座嗎?這些道觀都分布在什麽位置,可有地圖?”

江采霜打算從這些道觀的位置入手,看看能否從中找到陣法規律,盡快找到陣眼所在。

見她這麽快就冷靜下來,林越梁武不由得心生讚賞,躁郁的心神稍定。

“有地圖,我這就去取。”

林越留下來繼續商量,梁武則派人回去取地圖。

“我倒是記得這些道觀的大致位置,”林越撿了根樹枝,就地比劃起來,“因為這些道觀分布得很特殊,比較好記。”

林越在地上畫了個圈,標出東南西北四條線,“以皇城為中心,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,約莫十二裏的地方,各有一座道觀。”

“剩下的六十八個道觀,也都在距離皇城十二裏的山上,彼此之間的距離大差不離。”

如果把這七十二座道觀連起來,幾乎能連成一個規規整整的圓。

整座汴京城分為外城,內城,皇城。京城南北長,而東西短。

所以正東正西方向的道觀,皆修建在外城以外。而南北向的道觀,則是在內外城之間。

七十二座,均勻坐落在距離皇城十二裏的地方。

就算沒有發現血蠶,光看這些道觀的位置,江采霜也會覺得暗藏玄機。

等梁武取來地圖,三人直接在涼亭裏展開。

地圖上用朱筆大致標出了一座座道觀的位置,還有名字。跟林越方才所說的基本吻合,沒有太大的出入。

“七十二……”江采霜倒是聯想起不少東西,“道家有七十二路全神,七十二地煞術,七十二福地。”

裴玄烏特意建造這些道觀,會不會跟道家有關?

可若說這其中,哪一樣能跟裴玄烏的陣法聯系起來,江采霜卻一時間想不出。

她連裴玄烏布下的是什麽陣法都不知道,又如何才能找到陣眼呢?

“這些道觀的名字,有什麽特殊之處嗎?”江采霜試圖從中找到線索。

林越和梁武搖搖頭,“名字都記在上面,但都是一些普通的名,沒有特殊的。甚至有些道觀沒有名字,連門頭都沒有,就一個泥胎神像,照樣有的是百姓去拜。”

百姓貧苦,日子過得不如意,便只能將滿天神佛作為寄托。

“那建造的時間和先後呢?”

梁武答話:“一時半會還打探不出來。這些道觀有的是幾年前就建好了,有的是今年才新建的。”

林越補充了句:“要說建造的先後順序,大約是先東後南,最後西和北。”

最先建造的是位於東面的玉真觀,緊接著是南面的白昭宮,西邊的文秀觀,北邊的延英廟。

剩下的六十八座道觀,稀稀落落地建造,先後順序早就記不清了。

要想徹底打探清楚,恐怕還得費一番功夫。

江采霜正在思索,園子外面傳來腳步聲,擡頭一看,卻是爹娘過來找她。

爹爹滿臉覆雜,娘親同樣眼含擔憂,“霜兒,今日出事了……”

江重身為平遠候,自然也要上朝議政的,今天在臨仙閣發生的事情,他不會不知道。

這會兒過來找江采霜,應該就是為了此事。

江重和寧玉霞夫妻倆既心疼又心酸,女兒自小體弱,受了那麽多委屈,好不容易平安長大,眼見嫁了個好人家,世子怎麽突然間……就變成了狐妖呢。

他們兩個女兒,婚事竟一個比一個不順。

夫妻倆還在想著要如何跟她開口,江采霜已經沈靜地轉過臉,“爹,您要說的事情,我都知道了。”

江重一楞,“這兩位是……”

“他們是懸鏡司的副指揮使。”

林越梁武朝著江重行了一禮,“見過侯爺。”

江重心下了然。

怪不得消息靈通,原來是懸鏡司的人。

不過這懸鏡司,不正是世子一手培養出的勢力嗎?他們來找霜兒,是想做什麽?

江重緊張得手心發汗,看向林越二人的視線帶上幾分審視和防備,“我想和小女單獨談談,還請兩位回避。”

林越梁武拱手,正要暫且退下。

江采霜清淩淩的聲音在此時響起,“爹,這件事我早就知道,世子並未瞞我。”

“霜兒,你……”江重訝異非常。

江采霜認真地說道:“您放心,我沒有被蠱惑,我跟隨師父修行多年,是非對錯還是分得清的。世子雖是狐妖,可他從未做過任何殘害無辜之事,反倒一直為大晉百姓盡心盡責。他從前為大晉做過那麽多好事,難道就因為狐妖的身份,這些過往都要一筆勾銷嗎?”

江重和寧玉霞如同在聽天書,兩個人都是一頭霧水,“什麽修行?霜兒,你早就知道世子的身份?可他到底是狐妖……”

裴玄烏的事情太多太雜,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。

更何況,爹娘連她會道術,還有捉妖除祟的本事都不知道,解釋起來更是麻煩。

江采霜來不及細講,便匆匆說道:“如今情勢緊急,關乎數萬人性命,我必須盡快行動,恐怕來不及向您二位細細解釋。爹娘,剩下的事情你們可以去問大哥和姐姐,還有采青姐姐也知道。他們會跟你們說清楚,但是眼下我必須要走了。”

“你要去哪兒?”

江采霜卻並未回答,深行一禮,“爹娘保重。”

話落,她提氣飛起,輕巧地躍向半空。

靈巧的身影踩著屋檐上的碎雪,快速消失在江重二人的視野中。

林越梁武也不再隱藏,跟在江采霜身後,一起離開。

江重和寧玉霞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,失神許久,才喃喃道:“我是不是眼花看錯了?霜兒怎麽、怎麽像仙人一樣飛走了?”

寧玉霞同樣驚愕至極,可她心中所想的卻是,十六年前的一樁舊事。

那時候,她以為那只是她虛弱之下的一場幻覺,畢竟這世上哪有人能有飛天遁地之能?

可剛才她的女兒,就在她面前禦空飛走。

難不成,十六年前的事,不是她的夢?

“剛才霜兒說什麽?薇兒和寒兒知道她的事?還有采青丫頭也知道?”江重擔心江采霜出事,心焦不已,但總算是努力找回來幾分理智,“我們趕緊去問問,到底是怎麽回事。”

“好、好。”寧玉霞藏起心事,跟在他身後。

另一邊。

江采霜三人出府後,便決定按照頭四座道觀建立的順序,先去這些地方查一查。

玉真觀,白昭宮,文秀觀,延英廟分別建在正東,正南,正西,正北。

這幾座道觀的方向特殊,是最先建立,也是占地最廣的四座觀。

看起來,它們應該是這些道觀裏,比較特殊的存在,說不定能在這裏找到線索。

“我們分頭找。”

玉真觀有好幾重宮殿,三人分別走了不同的方向。

不管是正殿還是東西偏殿,都是人潮擁擠,往來如織。

江采霜在裏面來來回回繞了好幾圈,連窗欞,梁柱,神像背後這些細微之處都沒放過,可還是沒找到任何陣法的痕跡。

直到日落西山,三人會合,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。

“倒是見到好幾個大同教的教眾,還在賣那些有問題的護身符。”

江采霜點頭,“我也見到了。”

她還假裝不註意,撞翻了那些弟子的攤位,隨後放出一把火,把那些邪佞的護身符燒了個幹幹凈凈。

雖然沒辦法讓所有人都免遭裴玄烏的毒手,但是能救下幾個算幾個。

“這樣查探起來,效率也忒低了。”梁武犯了愁,“可是臨近年關案子多,懸鏡司也抽調不出太多人手。”

“別說人手了,估計今天之後,懸鏡司一個人都出不來。”林越嘆了口氣。

果然,正如林越所說,他們剛回王府,便聽說懸鏡司已被禁軍團團圍住,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出。

這下他們的人手更是捉襟見肘,就算把王府所有人都派出去跑腿,也來不及盡快跑遍所有道觀。

夜裏,王府大門緊閉,外面同樣被禁軍嚴加看守。

不過這些人,擋不住江采霜他們。

王府所有能用的人手,都聚集在書房議事,加起來也不過十幾人。

“我看那些血蠶的活力越來越好,最多不過五六日,便要破殼而出了。”

說這話的是小虎子,前些日子,他聽江采霜的吩咐,偷偷弄來一根血蠶,帶在身邊飼養觀察。

每次他睡覺,都能感覺到血蠶正悄然蘇醒,悄無聲息地慢慢蠕動,簡直就像是在——進食!

經過他仔細觀察發現,這些血蠶比起一開始,已經粗壯了一圈。

眼看著血蠶逐漸蘇醒,估計過不了多久,便會徹底“孵化”,變成殺人的利器。

“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糟糕。”銀風臉色沈凝地開口,“京師人口百餘萬,大同教的滲透範圍比我們一開始預想的還要廣。百姓們口口相傳,對裴玄烏和他座下弟子深信不疑。有的人自己求了護身符還不夠,還要替親友求一只護身符。”

親戚朋友好意相送,大多數人都不會特意拒絕。即便不信護身符的效用,隨便當個玩意兒戴在身上,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。

銀風滿心無奈,“如今被血蠶控制的人數,恐怕不止數萬。”

任憑他們懸鏡司如何奔走相告,可百姓沒有親眼見過血蠶傷人,便怎麽都不肯信。

如今主子被抓,懸鏡司被封,眾人就更不信血蠶害人的說法了。

江采霜對著地圖沈思許久,吩咐道:“我們今日去了玉真觀。明日起,你們分別去白昭宮,文秀觀,延英廟這三個地方看看。這幾個道觀都是香客最多的地方,就算找不到陣法的痕跡,你們也想辦法,盡量找機會阻止他們散播更多血蠶出去。”

“是!”

林越心細,不忘叮囑他們:“小心些,離開王府的時候別讓人發現,在外面也不要暴露了身份,以免節外生枝。”

小虎子他們都連聲應下,之後聚在一起討論,誰和誰去哪座道觀,去的路線,以及哪些需要註意的地方。

江采霜則是站在桌前,屈起手指抵在下頜,盯著地圖自言自語:“我再想想,一定還有什麽遺漏的地方。”

四五日的時間,根本來不及去這些道觀一一查看。

有沒有什麽辦法,能夠知道裴玄烏設的是什麽陣法呢……

江采霜閉上眼,思忖良久,猛地想起一個人。

第二日,她早早地踩著屋檐離開王府,去了大街上。

上次遇到那個道士,便是在這條街。

她來得早,街上行人寥寥,很多攤位都還空著。

江采霜隨便找了個早點攤,要了兩個羊肉饅頭,一碗撒子和豆漿,靜靜等著。

等了許久,依然沒有看見那個道士出攤。

江采霜心下疑惑,便向攤主打聽:“店家,你有沒有見到街對面擺了個算命攤子?有個愛喝酒的老道士,據說算得很準。”

攤主正在揉面團,熱情地回話:“你說老神仙啊?他好幾天沒來了,說是有個老朋友快死了,要回去給他燒紙。不過我看他的樣子,一點也不難過,反倒高興得緊,也不知是朋友還是仇人。”

攤主是個健談的,見她年輕,便忍不住勸道:“嗐,那個老神仙瘋瘋癲癲的,有時候算得準,有時候又胡言亂語。我勸你啊,別太把他的話當回事。咱們好好過自己的日子,積德行善,總會有好報的。”

江采霜含糊應聲,神色間難掩失望。

居然不出攤了……

攤主現蒸的羊肉饅頭端上來了,江采霜咬了一口,皮薄餡大,裏頭的肉餡油津津,鮮嫩多汁,是她最喜歡的味道。

後來喝豆漿吃撒子,覺得味道有些熟悉。

仔細一回味,原來是以前在這家攤子吃過。

還是清明案那次,她頭一回跟燕安謹一起吃飯,隨便找了個街邊小攤,味道還不錯。

今天,她居然湊巧又來了這裏。

還真是有緣。

吃罷早飯,江采霜留下銀子,起身離開。

走在熱鬧起來的街市上,來來往往的人群充斥著過年的熱情和期盼。

百姓們說話時的白霧散在空氣中,嘈雜的聲音不絕入耳。

江采霜覺得冷,搓搓手蓋在耳朵上。

這時忽然想起一件事。

那夜意亂情迷,倦意襲來,她在困頓中聽見燕安謹輕聲低語:“即便沒有我在身邊,道長也能救世人於水火。”

“我們不會輸。”

江采霜停住腳,眼底光芒流轉。

好似一簇火被丟進了心裏,在胸臆間燃起熊熊的烈焰,驅散了她所有寒意和不安。

這兩日漂泊不定的心,在這一刻驟然堅定下來。

還有好幾天呢,肯定來得及。

她絕不會讓裴玄烏的計謀得逞,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殘害那麽多無辜百姓。

還有……她一定會救出燕安謹,搶回師父留給她的星盤。

既然暫時沒有頭緒,江采霜打算先回家一趟。

不知道爹爹和娘親有沒有接受,她是個道士的事實。

江重和寧玉霞昨日從兒女們口中,得知了關於江采霜的許多事情,每一樁每一件都顛覆了他們固有的認知。

江采薇還拿出自己寫的話本,“爹,娘,這都是我從采青那聽來的故事,可都是霜兒的親身經歷。”

江采霜曾經跟江采青講過不少青州的事,後來江采青又轉述給她,由她寫了出來。

還有她回到京城,解決的一樁樁詭譎案件,江采薇也都記下來了。

“這些都是真的?這世上當真有什麽鬼啊妖的?”寧玉霞迫切地問道。

江采薇點了點頭,“先前端陽節那次,我不是懷了身孕,後來孩子又沒了嗎?那次大夫都說,可能是誤診,但事實不是那樣的。”

“那是怎麽回事?”

“我當時懷的不是普通孩子,而是葬身在金明池裏的孩子。有個女孩叫周小清,她死之前執念未消,便托胎附到了我身上,後來還是霜兒幫我處理的此事。所以我的身體一點都沒有受到小產的影響,連大夫都看不出來是怎麽回事。”

江采薇把當初懷鬼胎那件事,細細與爹娘道來。

“這些事哥哥也知道,只不過我們一直沒找到機會跟您說。”

終於輪到江水寒出場,他憋了一肚子的話,忙不疊開口:“爹,娘,你們都不知道霜兒多有本事。之前太舍出事,我的幾個同門枉死,也是霜兒解開謎團,收服了害人的魚精。若不是她,太舍還不知道要失蹤多少人。”

兩個兒女如此準確地描述出了案件細節,由不得江重夫婦倆不信。

更何況,寧玉霞還記得,“剛把霜兒從青州接回來的時候,她便一直將捉妖掛在嘴邊,身上也總是掛著叮鈴啷當的小桃木劍小葫蘆。我原以為是孩子家的玩鬧,沒成想,她竟真的是道士。”

她原本以為,她的女兒生來體弱,適合留在後宅好好養著。

卻沒想到,霜兒如此堅韌勇敢,還學得了一身厲害本事。

“爹娘居然瞞了我們這麽久。”寧玉霞心中感慨萬千,眼眶微紅,“回頭我可得跟他們兩位老人好好說說,這麽大的事也不跟我們透露透露。”

霜兒是青州的兩位老人養大的,她的情況,當姥姥姥爺的怎麽可能不知道?

竟藏得這麽深,從未跟他們提起過。

“唉,這樣也好,我說霜兒的身子骨怎麽硬朗了許多,原來是被高人收入門下,仔細教授武藝。修道強身健體,往後她也有了自保的能力,我看不是壞事。”江重拂須,眼裏盡是欣慰。

“不過今日霜兒匆匆離去,說是要辦重要的事,是去做什麽了?何時回家?可有危險?”

江采薇笑道:“這你可得問采青丫頭,她性子活潑,跟霜兒最能玩得到一起。”

讓人叫來了江采青,仔細一問,終於知道了江采霜最近要做的事,還有裴玄烏的真面目。

為人父母的二位,又不免開始擔憂掛念。

裴玄烏追隨者眾,怕是不好對付啊。

一聽門房說小小姐回來了,江重和寧玉霞趕緊去前面迎接。不只是他們,還有江水寒江采薇和江采青,甚至二房三房的叔叔嬸娘都來了。

一天的功夫,侯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江采霜的事跡,對她既欽佩又好奇,長輩則是暗含憂心。

江采霜看著這麽大陣仗,還以為家裏出什麽事了,“怎、怎麽了?”

家裏人圍著她,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圈,紛紛出言關心:“霜兒,你沒事吧?沒受傷吧?”

“有什麽嬸嬸能幫得上忙的,盡管說。你的事我們都知道了。”

“既然你這個小神仙都說世子是好人,那我們也跟你一樣。裴玄烏擾亂朝綱,早晚把他從國師的位置上拉下來!省得他再害人。”

面對家裏人的關心和信任,江采霜心底淌過一道暖流,眼眶不禁發澀。

想說些什麽,喉嚨卻像被東西堵住,一句話都說不出口。

寧玉霞感慨地捧著女兒的臉,讓她靠在自己身上,“我們都是你的家人,永遠是你的幫手,是你的後盾。”

雖然他們不懂修道的事,但他們會盡自己所能,保護兒女和這個家。

江采霜用袖子快速在眼角抹了一把,聲音裏還帶著不易察覺的哽意,“爹,娘,叔叔,嬸嬸,我有一事相求。”

“都是一家人,還說什麽求不求的。有什麽用得上的,你盡管開口。”

江采霜破涕而笑。

她跟家裏大人去了書房,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。

這是她在回家的路上新想到的法子,只有家人能幫她了。

剛聽完她的打算,江重和叔叔嬸嬸便一口答應,“好,到時候就按你說的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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